原作发表于《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CSSCI）2022年第4期第123-142页。

 “政治等效”框架下中国特色外交话语多语种、分众化“翻译传播”研究

——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例

中国人民大学 康怡斐  郑州大学 杨明星

通讯地址: 100872 北京市海淀区中关村大街59号中国人民大学外国语学院；450001 河南省郑州市高新区科学大道100号郑州大学中国外交话语研究院/外国语与国际关系学院。

项目简介：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特色大国外交的话语构建、翻译与传播研究”（17ZDA318）、河南省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与实践省级重点项目（研究生教育）《“外交话语学”学科体系构建与本-硕-博贯通式人才培养创新研究》（2021SJGLX020Y）和河南省高等学校哲学社会科学创新团队支持计划“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话语体系建设”（编号：2020-CXTD-01）的阶段性成果。包澄章、曹葭、陈欢欢、陈琰璟、陈昱、杜雪峰、朵宸颉、范大祺、葛继勇、巩宁波、顾俊玲、关晓红、霍娜、姜永红、李春、李军、梁双、刘建荣、陆诗晴、彭波、彭裕超、沈贇璐、时晓、舒导遊、宋文强、王佳、王珑兴、王振容、夏德曼·阿合买提、肖德强、徐炜、颜巧容、岩温香、尹悦、于向东、曾添翼、曾睿、张建利、张可心、张銮、钟智翔、周袁（以汉语拼音为序）以及Rosa Bizarro，Shelley Ochs，Ponomareva Anna，Yves CHAN YOU等国内外学者对本文提出了宝贵意见和建议，在此谨致谢忱。本文通讯作者为杨明星。

提要：“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话语体系的核心理念和重要组成部分，其翻译质量攸关中国外交政策的海外传播和国际话语权建设。本文试以“人类命运共同体”为例，选取其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30个语种中的译法，从国际关系学、传播学、语言学、翻译学等跨学科视角对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的多语种“翻译传播”进行对比分析，提出“政治等效”框架下的“分众化翻译”策略。

关键词：“政治等效”；外交话语；分众化翻译传播；“人类命运共同体”

A Study on the Multilingual and Demassified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the Diplomatic Discourse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Political Equivalence”

A Case Study of “RenleiMingyunGongtongti”

By KANG Yifei & YANG Mingxing

Abstract: “RenleiMingyunGongtongti” is the core concept and a vital component of the discourse system of 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Its translation quality can have a crucial impact on the cross-cultural communication of China’s foreign policy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its speech rights on the international stage. Taking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humanity” as an example, this paper focuses on the translation of this phrase in 30 languages used by countries along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It intends to conduct a comprehensive research on the multilingual and demassified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of the core discourse of major-country diplomacy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erdisciplinary studies such as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communication, linguistics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and put forward the “Demassified Translation” strategy based on the framework of “Political Equivalence”.

Keywords: Political Equivalence; diplomatic discourse; Demassified translation and communication; 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humanity

1.引言

党的十八大以来，国家主席习近平在多个外交场合系统阐释“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广泛关注与充分肯定，该理念多次被写入联合国重要决议。习近平（2021-6-2）在中央政治局就加强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进行集体学习时强调，“要采用贴近不同区域、不同国家、不同群体受众的精准传播方式，推进中国故事和中国声音的全球化表达、区域化表达、分众化表达，增强国际传播的亲和力和实效性。”“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中国特色大国外交核心话语，如何更好地将其翻译传播到世界各国话语体系中、进而提升其国际影响力，一直是学界关注的焦点问题。

目前学界对于“人类命运共同体”话语的研究多从理念内涵与话语建构（杨抗抗，2019）、单个语种翻译（孙宁，2020：21-25）和国际传播效果（李雪婷，2020：37-39）等几个方面展开，但鲜有以多语种、分众化翻译传播的全球视野进行的综合考察。本文试以“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多语种译法为例，采用国际关系学、传播学、语言学、翻译学等跨学科视角对中国特色外交话语进行系统研究，全面揭示外交翻译与国际传播的互动关系和发展规律。

2.理论建构与研究方法

1）外交话语分众化翻译传播理论建构

国际传播过程中需要将外交话语进行二次编码、实现语言转换以便为不同国家、地域的受众所了解（程曼丽，2006：118）。发话国、源语文本、译者、译入语文本和受众之间因而形成了一个话语循环体系，使得外交话语实现了“翻译+传播”的复合性跨文化交际功能。从这个层面来看，翻译即传播，翻译过程本身也是一种话语传播的过程。

中国特色外交话语承载着中华传统文化基因和核心价值观，具有高度的政治敏感性，在翻译过程中尤其要注意其政治内涵与外交语境意义的等效传达。对此，杨明星提出外交话语翻译的“政治等效”（Political Equivalence）原则（Yang Mingxing，2016：661）。在“政治等效”天平的两端，一端是对说话者政治内涵和外交语境意义的忠实度，另一端是译文的可接受性和对译入语读者的贴近，受众的接受效果是评价外交话语翻译质量的重要标准之一。

然而，受众并非被动的接受者，而是能动地参与传播过程、影响传播效果的关键角色。麦奎尔（2006：76）将主动受众定义为积极认知和处理新知识与新经验的人。国际传播的受众因其广泛性、复杂性和多样性的特征而显现出更大的差异（程曼丽，2006：178）。在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翻译传播过程中，要充分考虑受众群体所处的地区国别、语言文化和社会制度等差异性，科学构建分众化翻译传播机制，创建个性化、分众化、精细化的国家形象传播模式（杨明星，2020-04-17；杨明星、赵玉倩，2021：15），要尽快把中国建设成为与综合国力相匹配的全球性话语强国和代表正义之声的世界话语力量中心（杨明星，2021：8-11）。

图1. 外交话语多语种、分众化“翻译传播”示意图

本文试提出“政治等效”框架下的“分众化翻译”（Demassified translation）策略。如图1所示，在外交话语翻译过程中，译者须强化国际传播意识和“翻译传播”过程中的受众意识，充分认识受众群体的特殊性和差异性，对受众群体从地区国别、语言文化等维度进行层层分解、分众研究。译者要以传播效果为导向，对不同受众群体、在不同外交语境下采取不同翻译方法。同时，传播活动对翻译过程也有能动的促进作用，发话国经由翻译将话语传送到不同的受众群体后，受众接受效果可通过多种形式反馈到译者层面来。译者在对其综合评估后可以对原有译法进行与时俱进的动态调整，以便在对源语的忠实度与译文可接受度之间实现更加平衡的“政治等效”翻译传播。

2）研究方法

本文拟在外交话语分众化的翻译传播理论框架下，对“人类命运共同体”现有多语种译法进行比较研究和全面评估，以探讨分众化翻译传播的实施路径，并采用实证研究、定性与定量相结合和对比分析等多种研究方法。

第一步：实证研究，选取考察对象的标准是尽量涵盖“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代表性语种（东西方语种各15个）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译法，语料主要源于中外政府官网、中外权威媒体和驻外使领馆官网等。

第二步：定性研究，将译法分为直译法、意译法和综合译法（直译与意译相结合）三种，对各语种的不同译法进行归类。

第三步：定量研究，定量研究，在谷歌引擎中对各语种译法进行精确检索，查询其自“人类命运共同体”提出以来（统计数据截止日期2021年4月30日）在全球范围内的引用数量，并做好详细记录。

第四步：定性与定量相结合，将各语种译法分类汇总形成表格，并计算各类译法引用量占本语种总体引用量的比重，即引用率。

第五步：对比分析，将东方和西方语种各类译法的引用率进行对比分析，研究东方之间、西方之间和东西方之间译法存在哪些差异，并探寻其中原因。

3. 西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

本章主要选取了英语、俄语、法语、西班牙语（均为应用较为广泛的联合国工作语言）以及西欧语种（以德语、葡萄牙语、荷兰语为例）、南欧语种（以意大利语、希腊语为例）、北欧语种（以瑞典语为例）和东欧语种（以捷克语、波兰语、匈牙利语、罗马尼亚语、塞尔维亚语为例），考察其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译法。

1）英语译法

习近平（2013-03-23）在莫斯科发表演讲，首次对外阐释“命运共同体”思想，外交部将之译为“a community of common destiny”，之后《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英文版）第一卷采用了与此相同的译文（Xi Jinping，2014：298）。《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英文版）第二卷和第三卷则分别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a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 for mankind”（同上，2017：502）和“a global community of shared future”（同上，2020：503）。而“中国关键词”英文版[②]（2019-04-15）则将之译为“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Humanity”。经考察中国官方与主要英语国家政府、主流媒体、智库和联合国的相关译文，笔者发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英文译法主要有：直译法，如a community of human destiny；综合译法，如a community of/with shared/common destiny for mankind/humanity；意译法，如a community of/with a shared/common future for mankind/humanity等多种版本。综合不同译法在英语世界的话语实践情况，笔者认为“a community with a shared future for humanity”较好地实现了“政治等效”翻译传播，以下简析其原因。

“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中国特色新型国际关系理念，其核心要义是世界各国人民命运相连、休戚与共，倡导携手并进、合作共赢。据《现代汉语词典》“命运”一词有两层意思：①指生死、贫穷和一切遭遇；②比喻发展变化的趋向（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2002：892）。笔者认为，“人类命运共同体”中的“命运”兼具这两层含义，一方面在浩瀚宇宙中人类作为同处地球村的生物群体本就安危与共，另一方面人类社会可持续发展与全面进步需要各国人民携起手来开拓进取、共创未来。《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中destiny意为①天命，定数；②天意，命运之神（英国培生教育出版亚洲有限公司，2014：659），侧重于“天定命运”的消极意义，不能体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倡导世界各国人民为美好未来共同努力的积极含义和时代内涵。

笔者参阅美国白宫官网发现“common destiny”等表达多用于美国内政。美国前总统特朗普（2018-01-30）曾提到“All of us，as……one American family. We all share……the same destiny”，用“the same destiny”号召美国人民同心协力、命运与共。在美国未来农民大会上他说“We must……embrace our common destiny as Americans（Trump, 2018-10-27）”，希望美国民众团结起来拥抱共同命运。这一定程度上说明部分美国民众深受“天赋使命观（manifest destiny）”的影响，认为“common destiny”适用于美国人，其他国家和民族不能与他们共有命运。

“shared future”的译法则较为中性，容易激活英语国家受众的“未来”“希望”“共同努力”等架构而产生积极的认知反馈。例如，美国前国家安全顾问苏珊·赖斯（2014-7-30）在一次题为“Africa and America: Partners in a Shared Future” 的讲话中用“shared future”（共享未来）来形容美非外交关系，易于获得受众的认可和接受。

对于部分英语地区的受众而言，其个人主义价值观、西方中心主义与民族优越感使之易于排斥与非西方国家建立“命运共同体”。因此，直译的表述可能会使其感到“文化冲击”，产生逆反心理。对此，可采用意译的方法，秉持“求同存异、求同化异”的原则（杨明星，2020-4-17），力求在准确传递源语政治内涵的基础上采用译入语读者乐于接受的表达方式实现话语架构的融合，促进更加平衡的“政治等效”翻译传播。

2）俄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俄文版第一卷将“命运共同体”译为“сообщество с общей судьбой”（Си Цзиньпин，2017：368），第二卷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сообщество единой судьбы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同上，2018：745），而“中国关键词”俄语版的译法与第二卷相同。笔者查阅中俄两国政府、主流媒体、智库和联合国网站俄文界面，发现“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主要译法有сообщество единой судьбы/с единой/общей судьбой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сообщество единого будущего для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общее будущее для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等多种版本。综合以上不同译法在俄语地区话语实践情况，笔者认为“сообщество единой судьбы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较好地实现了“政治等效”翻译传播，其原因分析如下：

“судьба”在《现代俄汉双解词典》中意为①命运，机遇，机缘；②命运，遭遇；③存在的历史，来历；④前途，命运，未来（张建华等编，2008：1042），基本涵盖了汉语中“命运”的两层含义，可准确传达“人类命运共同体”中“命运”的政治内涵。俄语国家多经历过前苏联时期，其集体主义思想积淀比较深厚，易于接受命运与共的理念。例如，俄外长拉夫罗夫（2015-10-02）曾称“任何关乎人类命运的全球性问题都需要国际社会采取集体行动解决”，其中“人类命运”在俄罗斯外交部网站俄文为“судьба всего человечества”。此外，他在纪念斯大林格勒战役胜利75周年讲话（2018-02-01）中谈到“世界的命运不能由一个国家或一小群人决定”，其中“世界的命运”原文为“судьба мира”。可见“судьба”译法易于被俄语地区受众理解和接受。

同时，以единая修饰судьба ，在“共有命运”的基础上更增加了“统一”的含义，这是一个富有创新意义的译法。“统一”这一架构在俄语区域受众的认知中是十分深刻的，如俄罗斯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的俄文名称就是“Единая Россия”。总之，“人类命运共同体”理念与俄语区域受众的集体主义历史记忆有共通之处，采取综合译法可以激活其原有的“统一”、“共同”等架构，拉近发话国与受众国之间的距离，增强情感共鸣，促进话语对接与融通。

3）法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法文版第一卷（Xi Jinping，2018：328）与第二卷（同上，2018：649）以及“中国关键词”最新发布的法语版均采用直译法，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une communauté（共同体） de destin（命运） pour l’humanité（人类）”。此外，“中国关键词”对“命运共同体”曾有几个译本：直译法，如une communauté de destins / d'intérêts； 综合译法，如une communauté au destin commun// communauté partageant un même destin。

法国团结与进步党（Solidarité & progrès）官网多次发文赞赏“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其法文表述多采用une communauté d'avenir commun/communauté avec un avenir commun/partagé等意译法。经查询法国LeMonde（《世界报》）（LeMonde，2015-9-29），其相关文章中也以意译法居多。自第二届“一带一路”高峰论坛之后，新华网法语版（2019-6-15）对意译法的引用量也逐渐增多。此外，“人类命运共同体”第二次写入联合国决议时其法语版采用“construire pour l’humanité une communauté d’avenir（Nations Unies，2018-4-6）”意译法。

经考证，communauté一词意为“社团、社区、共同体”（黄新成等编，2002：717），曾用于命名法国历史上的“法兰西共同体”（Communauté française）。至今法国与原“法兰西共同体”成员国之间仍有较为紧密的联系，这种特殊的国家结合体在法国民众心中留下很深的烙印，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当代法国外交理念。“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方案与法国“同一个星球”的理念可以说是不谋而合、异曲同工（新华社，2019-3-25），是倡导新型国际关系与全球治理体系的合作典范。因而，对此理念，法语地区受众认同度相对较高。

4）西班牙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西语版第一卷（Xi Jinping，2018：336）、第二卷（同上，2018：651）以及“中国关键词”西语版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una comunidad（共同体） de destino（命运） de la humanidad（人类）”，基本上采取了直译的方法。同时，中国外交部官网（2018-4-10）也出现过“una comunidad de destino común（共同的）para la humanidad”等综合译法，新华社（2017-11-30）等网站曾采用“una comunidad de futuro（未来）compartido（共享）para la humanidad”等意译法。

此外，西语区主流媒体，如西班牙埃菲社（EFE, 2019-7-28）、古巴拉丁社（Prensa Latina, 2019-7-18）和墨西哥EL Universal（《环球报》）（Zhu Qingqiao, 2019-7-18）等，多采用“una comunidad de destino compartido/ comun para la humanidad”等综合译法，也有部分媒体，如西班牙20minutos（《二十分钟报》）（Rossi Blengio, 2019-10-07）采用意译法。

5）西欧语种译法

（1）德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德语版第一卷将“命运共同体”译为“Schicksalsgemeinschaft”（Xi Jinping,2014：332），“中国关键词”德语版则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Schicksalsgemeinschaft der Menschheit”。其中复合词“Schicksalsgemeinschaft”意为“命运共同体”，是由Schicksal （命运）和gemeinschaft（集体、共同体）合成而来的，“der Menschheit”是第二格，意为“人类的”。中国驻德国大使馆（2015-10-5）、德国Die Zeit（《时代周报》）（Theo Sommer，2018-5-22）和Frankfurter Allgemeine Zeitung（《法兰克福汇报》）（Petra Kolonko，2017-2-25）等多采用直译的方法。但也有部分报刊图书采用意译法“Zukunftsgemeinschaft der Menschheit”，其中Zukunftsgemeinschaft为合成词，意为“未来共同体”，《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德语版第二卷（Xi Jinping, 2018：637）即采用了此种译法。

经考证，“命运共同体”的德语复合词“Schicksalsgemeinschaft”源于德国哲学史概念。19世纪初，德国哲学家费希特呼吁，德意志民族应当成为一个Schicksalsgemeinschaft（命运共同体）（赵敦华，2017-11-12），该词之后被收录到德语《杜登大辞典》（Duden，1983：1087）。笔者还发现，德国议会网站（2013-1-22）在法方来访时发布了题为“Paris und Berlin sind eine Schicksalsgemeinschaft（巴黎与柏林是命运共同体）”的文章，这显然超越了原有的“德意志民族共同体”概念，表明德国民众愿意与其他民族命运与共。这说明，合成词“Schicksalsgemeinschaft”经过几个世纪的话语演进后，逐渐被赋予了超越民族界限的共同体内涵。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德译过程中，引用此合成词会激活德国民众原有的思维架构，引发他们深刻体验中国特色外交哲理和旨趣，可较好地实现忠于原作与贴近受众之间的动态平衡。

（2）葡萄牙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葡语版第一卷采用综合译法将“命运共同体”译为“uma comunidade de destino comum（Xi Jinping，2014：315）”，而第二卷则采用意译法，将“人类命运共同体”译为“uma comunidade de futuro compartilhado para a humanidade（同上，2018：639）”。同时，“中国关键词”将之意译为“uma comunidade de futuro compartilhado pela humanidade”。葡语国家政府官网和主流媒体，如葡萄牙Diário de Notícias（《每日新闻报》）（Lusa，2017-12-7）、巴西共产党官网（Partido Comunista do Brasil, 2020-4-30）和巴西Jornal GGN（Rogério Mattos, 2018-11-11）在报道中也多采用意译法。此外，葡萄牙Jornal de Notícias（《新闻报》）（Xi Jinping，2018-12-3）等部分葡语媒体采用了综合译法。

（3）荷兰语译法

经考证，荷兰语相关主流网站多将“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译为een gemeenschap met een gedeelde/gezamenlijke toekomst voor de mensheid等，尚未发现直译法和综合译法。中国驻荷兰大使徐宏（2019-05-25）曾多次在NRC Handelsblad（《新鹿特丹商报》）等主流报纸发表署名文章，均采用意译法。此外，荷兰Trouw（《忠诚报》）（Leen Vervaeke，2018-12-26）等媒体也采用了意译法。

6）南欧语种译法

（1）意大利语译法

《习近平谈治国理政》意大利语版第一卷将“命运共同体”直译为“una comunità di destino”（Xi Jinping，2019：340），而“中国关键词”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译为“Costruire la comunità umana da un futuro condiviso”。意大利Corriere della Sera（《晚邮报》）刊登习主席署名文章，将“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美好愿景”意译为“costruendo un futuro condiviso dell’umanità（构建人类共有未来）”（Xi Jinping，2019-3-20）。此外，La Repubblica（《共和国报》）（Filippo Santelli，2019-4-27）和La Stampa（《新闻报》）（Xi Jinping，2019-10-1）等也多采用una comunità umana dal/di futuro condiviso、una comunità con un futuro condiviso per l'umanità等意译法。相对而言，意大利语中采用直译法和综合译法的较少。

（2）希腊语译法

希腊语中多采用μια κοινότητα με κοινό μέλλον για την ανθρωπότητα等意译法，如希腊Καθημερινή（《每日报》）刊登习主席（2019-11-10）署名文章《让古老文明的智慧照鉴未来》、Έθνος（《民族报》）（Εθνος，2019-5-15）等。此外，也有一部分采用了综合译法ανθρωπιστικής κοινότητας της κοινής μοίρας，如中国驻希腊大使馆官网（2015-09-12）部分文章等。

7）北欧语种译法

以瑞典语为例，笔者考察了相关主流网站，发现多采用en gemenskap för/av en gemensam framtid för mänskligheten/en gemenskap för mänsklighetens gemensamma framtid等意译法，也有少量综合译法，如Dagens Nyheter（《每日新闻报》）刊登的桂从友大使（Gui Congyou，2019-3-13）署名文章中出现“en ömsesidig gemenskap”译法。

8）东欧语种译法

（1）捷克语译法

捷克语中多以společenství se sdílenou budoucností/komunita lidstva se společnou budoucností等意译法为主，如中国驻捷克大使馆网站相关文本（2018-10-11）、张建敏大使（2019-05-07）在捷克Parlamentni（《议会报》）发表的署名文章、捷克和摩拉维亚共产党南摩拉维亚州委员会网站文章（2018-4-17）等。也出现少量直译法（společenství lidského osudu/společenství osudu lidstva），如中国驻捷克大使馆关于马克卿大使（2015-11-14）接受《周报》第46期访谈文本等。

（2）波兰语译法

波兰语中有wspólnota ludzkiego losu/ ludzkich losów等直译法，如中国驻波兰大使馆网站（2019-8-21）和波兰Rzeczpospolita（《共和国报》）（Bielecki J.&P. Rożyński，2015-05-29）刊登的对驻波兰大使刘光源的专访等。społecznośc wspólnej przyszłości rodzaju ludzkiego/wspólnota wspólnej przyszłości dla ludzkości等意译法更多一些，如Rzeczpospolita刊登习近平（Xi Jinping，2016-6-16）署名文章《推动中波友谊航船全速前进》，采用了relacji nowego typu — mając na względzie działania oparte na korzyściach dla całej ludzkości（一种基于全人类利益的新型关系）译法。

（3）匈牙利语译法

匈牙利语中多采用az emberiség（人类） sorsközössége（合成词表“命运共同体”，sors命运+közösség共同体）直译法，如Magyar Nemzet （《匈牙利民族报》）刊登的段洁龙大使（2020-7-30）文章、Antall József研究所（Papp Viktória Anna，2018-5-30）发表的相关文章等。此外，还出现一些综合译法，如a közös végzet közössége等，以及意译法，如az emberiség közös jövőjének közössége等。在《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匈牙利语版第一卷中，“命运共同体”被译为“egy olyan közösség, mely tagjainak közös a sorsa”（Xi Jinping，2017：304），此处使用了定语从句，以表示“一个成员们命运与共的共同体”，可视作综合译法。此外，Index（Stubnya Bence, 2018-04-19）、Népszava（2018-04-19）等媒体也采用了意译法。由于匈牙利历史上长期受到土耳其与奥地利的统治，其语言受到土耳其语、德语和斯拉夫语等多种外来语的影响与渗透，具有突出的多语荟萃特征。笔者发现，匈牙利语的sorsközössége与上文中提及的德语合成词Schicksalsgemeinschaft有一定的相似之处。

（4）罗马尼亚语译法

罗马尼亚语中多以o comunitate de/cu un viitor comun/partajat pentru omenire/umanitate等意译法为主，如罗马尼亚经济、能源和营商环境部（2019-6-3）发布的《国际媒体新闻汇编》，将中国倡导的“亚太地区命运共同体”意译为“construirea unei comunității a regiunii Asia-Pacific cu un viitor comun”；中罗协会（Asociatia ChinaRO , 2017-1-18）、中国驻罗马尼亚大使馆（2018-3-6）等部门也多采用意译法，也有一部分采用了o comunitate (umană) cu un destin comun等综合译法。

（5）塞尔维亚语译法

塞尔维亚语中多以zajednica zajedničke/iste budućnosti čovečanstva等意译法为主，也有一部分译文采用综合译法，如zajednica zajedničke /iste sudbine等；而直译为zajednica sudbina的极为少见。塞尔维亚Politika（《政治报》）（Anica Telesković，2018-1-22）、中国驻波黑大使馆（2017-5-7）、Balkanmagazin（《巴尔干杂志》）（N. Stanisavljević, 2017-5-15）、中国国际广播电台（Vang Ping，2017-10-25）等多采用意译法。

9）小结

经检索，得到谷歌搜索引擎中各语种不同译法的引用量，详见下表1“西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汇总表”。

表1. 西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汇总表

如表1所示，在本部分考察的西方语种中，德语和匈牙利语中多采用直译法，俄语、西班牙语中多采用综合译法，而其它语种中多采用意译法。按区域分类对比后发现，区域内部各语种译法差异较大，区域共性不是很明显，而各语种译法的特殊性比较突出。

4. 东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译法

本章主要选取东亚语种（以日语、朝鲜语、蒙古语为例）、东南亚语种（以越南语、泰语、老挝语、柬埔寨语、马来语、印尼语为例）、南亚语种（以印地语、乌尔都语为例）、中亚语种（以哈萨克斯坦语为例）、中东语种（以阿拉伯语、波斯语、土耳其语为例）为研究对象，重点考察东方语种中“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译法。

1）东亚语种译法

（1）日语、朝鲜语译法

日语中均直译为“人類運命共同体”，如日本外务省(2018-9)发布的《外交安全环境手册》即采用此种译法。朝鲜语中从中国汉语词汇中引入的词叫做汉源汉字词（李得春，2005：22），인류운명공동체（人类命运共同体）均属于汉源汉字词，字对字直译。韩国《中央日报》（조경란: 2019-3-12）等均采用此译法。日本、朝鲜半岛属于汉字文化圈，受汉语影响较深，日语、朝鲜语中保留了大量的汉字词，可以实现字词直译。

（2）蒙古语译法

蒙古语中以хүн төрөлхтний хувь заяаны цогц/нэгдэл等直译法为主，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蒙古语版第一卷（Ши Жиньпин，2019：350）将之直译为“хувь заяаны цогц нэгдэл（命运共同体）”，蒙古通讯社（2019-4-19）相关报道多采用直译法。中国驻蒙古大使馆（2018-4-4）有时也采用综合译法，如хүн төрөлхтний хувь заяаны хамтын цогц/нэгдэл等。蒙古语中以直译法为主，与其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中国文化影响有关。

2） 东南亚语种译法

（1）越南语译法

越南语中存在很多“汉越词”，它们与汉字的发音相近。现有译本中综合译法居多，如 cộng đồng (cùng) chung vận mệnh nhân loại、cộng đồng nhân loại cùng chung vận mệnh 等；直译法较少，如 cộng đồng vận mệnh nhân loại；而意译法最少，如 cộng đồng chung tương lai nhân loại等。越南外交部（2018-04-04）以及越共党媒 Tạp chí Cộng sản（《共产杂志》）（Nguyễn Huy Quý，2017-12-27）等多采用综合译法。。

（2）泰语译法

泰语译本中主要有直译法，如ประชาคมแห่งชะตากรรมมนุษย์ 等；综合译法，如ประชาคมมนุษย์ที่ร่วมชะตากรรม、ประชาคมร่วมชะตากรรมของมนุษยชาติ等。其中综合译法居多，《习近平谈治国理政》泰语版第一卷（สี่จิ้นผิง，2016：320）将“命运共同体”译为“ประชาคมร่วมที่มีกันและกัน”；中泰战略政策研究中心（泰国国家研究中心）（2018-10-15）和ไทยรัฐออนไลน์（《沙炎叻日报》）（2017-12-2）等机构均采用综合译法。

（3）老挝语译法

经检索老挝官方网站，发现有两个译本：一是“ປະຊາຄົມຮ່ວມຊາຕາກຳ”（共命运的共同体），详见老挝ໜັງສືພິມ ປະເທດລາວ（《巴特寮报》）刊登的习主席（2017-11-13）署名文章等；二是“ຄູ່ຮ່ວມຊາຕາກໍາ”（共命运的伙伴），详见老挝外交部（2017-11-14）发布的《中老联合声明》等。2019年4月30日，中老两国签署《中国共产党和老挝人民革命党关于构建中老命运共同体行动计划》，这是双方首份以党的名义签署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双边合作文件，开创了中老关系新时代（新华网，2019-5-1）。老挝外交部（2019-4-30）将“中老命运共同体”译为“ຄູ່ຮ່ວມຊາຕາກໍາ”（共命运的伙伴）。经考证ຄູ່:表示1）一对、一双；2）配偶；3）同伴，伙伴等（黄冰，2000：214）。改用这个词既表达了“共同体”的含义，又拉近了中老两国好邻居、好朋友、好同志、好伙伴的双边关系，使老挝人民感觉更加亲近友好。译者根据特殊的双边外交语境，对译本进行了创造性改写，实现了更佳的“政治等效”翻译效果。

（4）柬埔寨语译法

柬埔寨语译本中有直译法，如សហគមន៍វាសនា；综合译法，如សហគមន៍រួមវាសនាមនុស្សជាតិ、សហគមន៍វាសនារួម等；意译法，如សហគមន៍រួមអនាគត等。其中综合译法居多，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高棉语版第一卷将“命运共同体”译为“សហគមន៍（共同体）ដែល（的） មាន（有）ជោគវាសនា（命运） រួមគ្នា（共同）（ស៊ី ជីនពីង，2017： 305）”。柬埔寨人民党官网（2019-1-23）发布《中柬联合新闻公报》，将之译为“សហគមន៍（共同体）វាសនា（命运）រួម（共有的）”，采用了综合译法。柬埔寨新闻频道（2018-6-18）等主流媒体也采用了此类译法。

（5）马来西亚语译法

马来语译本中多以komuniti berkongsi nasib sesama insan等综合译法为主，如马来西亚Berita Harian（《每日新闻报》）（2018-4-13）、马来西亚钦州市政府网站（2019-4-30）、中国网（2018-06-22）等。部分媒体也采用komuniti nasib manusia等直译法。

（6）印尼语译法

印尼语译本以komunitas senasib manusia、komunitas dengan takdir umum等综合译法为主，如中国驻印尼大使馆（2017-12-01）、Antara News（安塔拉通讯社）（2018-12-6）、Analisa（《分析报》）（2018-11-23）等机构即采用此类译法。此外，“中国关键词”印尼语版既有“Pembangunan komunitas senasib manusia”等综合译法，也有Komunitas（共同体） Takdir（命运）等直译法。

3）南亚语种译法

（1）印地语译法

印地语中直译法不多，如भाग्य समुदाय等，而是以मानव जाति के साझे भाग्य समुदाय、साझे भाग्य वाले समुदाय等综合译法居多。中国网印地语界面（2019-4-9）、The Indian Wire（2019-6-15）、Hindi.newsd（2019-6-26）等多采用综合译法。

（2）乌尔都语译法

4）中亚语种译法

以哈萨克语为例，адамзат тағдырының қауымдастығы等直译法采用较少，而是以aдамзат тағдырының біртұтас қауымдастығы、aдамзаттың тағдырлас ортақ тұлғасы、адамзаттың бірыңғай тағдырының қоғамдастығы等综合译法居多。“中国关键词”哈萨克语版（АДАМЗАТТЫҢ ТАҒДЫРЛАС ОРТАҚ ТҰЛҒАСЫН ҚАЛЫПТАСТЫРУ）、哈萨克外交部官网（2019-5-29）多采用综合译法。

5）中东语种译法

（1）阿拉伯语译法

（2）波斯语译法

（3）土耳其语译法

土耳其语译本中有insanlığın（人类的） kader（命运） ortaklığı（共同体）等直译法，如《习近平谈治国理政》土耳其语版第一卷将“命运共同体”直译为“kader birliği”（Xi Jinping，2017：322）。此外，也有insanlığın ortak kader topluluğu等综合译法，如“中国关键词”土耳其语版、中国驻土耳其大使馆（2019-01-05）等。然而，更多的则是采用意译法，如ortak gelecek vizyonu、ortak gelecek topluluğu等。土耳其通讯部（2019-7-2）、TimeTurk（2019-7-1）多用此类译法。土耳其横跨欧亚大陆，是拜占庭、奥斯曼等古文明的中心，东西方文化在此交融，这对其语言文化产生了重要影响。

6）小结

经检索，得到谷歌搜索引擎中各语种不同译法的引用量，详见表2“东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汇总表”。

表2. 东方语种“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汇总表

据表2可知，在本部分考察东方语种中，除了东亚区域的日语、朝鲜语、蒙古语多采用直译法，土耳其语以意译法居多之外，其它语种中多采用综合译法。经地区分类和对比分析，发现译法的区域共性较为明显。

5.“人类命运共同体”多语种、分众化“翻译传播”对比分析

以上详细考察了“人类命运共同体”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的多语种、分众化翻译传播情况。考虑到“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一个富有深厚哲学底蕴、体现中华文化精粹的外交新理念，笔者试以文化背景为分众维度，侧重东西方两大语类进行重点考察。综合对比表1、表2可知，东方语种中多以综合译法为主，保留了“命运”的本意，而西方语种中则多以意译法为主。中华文化与其它东方国家文化在一定程度上具有同质性，而与西方国家文化在较大程度上呈现异质性，这是东西方语种之间出现不同译法的根本原因。

笔者选取代表性语种时尽可能涵盖“一带一路”沿线主要区域国别文化，在第3、4章中也尝试按照地域进行分类汇总，以探究地缘关系对于翻译传播的影响。经微观对比分析可知，处在相同地域的国家，其翻译传播方式多呈现一致性，但并非完全相同。如东欧五国在地理位置上虽然十分接近，但由于各国复杂的历史文化背景，其各自译法出现较大的差异性。此外，对东方国家的翻译传播，其区域共性较为明显，而对西方国家的翻译传播，其国别差异性则更为突出。由此可见，地缘关系是影响翻译传播的重要因素之一，但并非绝对性、决定性因素。

就语言特征而言，第4章选取的东方语种横跨六大语系：汉藏语系的泰语、老挝语；阿尔泰语系的日语、韩语、蒙古语、哈萨克语、土耳其语；南亚语系的越南语、柬埔寨语；南岛语系的马来语、印尼语；闪含语系的阿拉伯语；印欧语系的印地语、乌尔都语、波斯语。第3章选取的西方语种也并非全部属于印欧语系，其中匈牙利语属于乌拉尔语系，而在印欧语系语种中，英语、德语、荷兰语、瑞典语属于日耳曼语族，法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意大利语、罗马尼亚语属于罗曼语族；俄语、波兰语、捷克语、塞尔维亚语属于斯拉夫语族；希腊语则属于独立的希腊语族。不同的语言特征与使用习惯是翻译传播中需要考察的重要维度。例如，德语合成词“Schicksalsgemeinschaft”源自德意志哲学，已约定俗成并录入词典，经过几个世纪的话语实践在其受众中已有较为深厚的认知基础，所以在对德语受众翻译传播过程中不能忽视这一点。

由于外交话语具有强烈的政治敏感性，因此在翻译传播过程中要高度重视各国社会制度的差异性。如老挝语中“命运共同体”被译为“ຄູ່ຮ່ວມຊາຕາກໍາ”（共命运的伙伴），这样适度的意译突显中老两国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亲密伙伴关系。意识形态对受众认知的影响是广泛而深刻的，在层层分众的过程中也要对此予以高度关注。如俄语国家大都经历过苏联社会主义时代，受众的集体主义意识有着较为深厚的历史渊源，因而与一些个人主义倾向较为突出的西方国家在翻译传播过程中要区别对待。

综上所述，在“人类命运共同体”多语种翻译传播过程中，需要依据文化背景、语言特征、地缘关系、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多维度进行层层分众，区别对待。此外，译者应当注意到传播对翻译有能动的促进作用。受众的接受效果需要在“翻译传播”的过程中得以体现，并通过多种形式反馈到译者层面，如受众所在国家政府、媒体、智库和民间组织等对译法的引用方式、频率、评价等。译者在对其综合考察与评估后可对原有译法进行动态调整，以期对原话语的忠实度与受众可接受度之间实现更平衡的“政治等效”。如中国官方“人类命运共同体”英文译法由综合译法调整为意译法后，英语世界受众对于这一倡议的认同感有所增加，证明这样的调整更符合受众的认知需求，是根据受众反馈对译法进行动态调整的典型范例。

6.结语

本文着眼于以跨学科视角、宏观与微观相结合的方法深入探究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的多语种翻译传播，将“翻译传播”视作一个有机整体，提出“政治等效（Political Equivalence）”框架下的“分众化翻译（Demassified translation）”策略。译者在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翻译过程中需要强化国际传播的思维意识，以提升传播效果为导向，对不同的受众群体、在不同的外交语境下采取不同的翻译方法，并根据受众反馈进行与时俱进、“因地制宜”的创新性调整，以实现更佳的“政治等效”翻译传播。

对“一带一路”沿线国家30个相关语种中“人类命运共同体”译法的综合对比分析，进一步印证了中国特色外交话语分众化翻译传播的可行性和科学性，同时说明文化背景、语言特征、地缘关系、社会制度和意识形态等方面均是译者要考虑的分众路径。这对实现中国特色外交话语的分众化、精细化传播，在准确传达其政治内涵的前提下更好地被不同国家、地域的民众所接受和认同，具有重要的借鉴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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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编校：张牧人）

（文章详见：《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2022年第４期，链接：http://kns.cnki.net.zzulib.vpn358.com/kcms2/article/abstract?v=3uoqIhG8C44YLTlOAiTRKu87-SJxoEJu6LL9TJzd50leEavCBVNeXDNF1tuxVb-LGwZMttdUIDnOJ_PElz9XwIrCX42slZZ0&uniplatform=NZK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