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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民间故事中的生态寓意

发布时间: 2006-06-23


中国民间故事,包括民间的现实故事、神话故事、传说故事、传奇故事、动物故事等,是中华民族取之不尽的文化和思想宝库。如果我们用今天的生态观念和生态美学思想去观照,便会发现,在赞扬劳动人民优秀品质、鞭挞假、丑、恶的表面意义之下,深藏着许多生态寓意。这些生态寓意,披露了劳动者不自觉地生态意识和生态智慧,我们对此进行阐发,有助于揭示中国民间故事的深层文化结构,为多角度解读民间故事起着抛砖引玉的作用,更有助于丰富当今的生态观念和生态美学思想。下面笔者试论几点,以其引起同行们的兴趣和关注。

    那些创世、造人的民间神话故事,表面意义是显现人类征服自然、支配自然的本质力量,把自己的优秀品质和创造才能对象化到那些超人身上的观照和体验,而深层的生态寓意却是人与天地、大自然血肉相连。
    关于创世的神话故事,人们最熟悉的莫过于关于盘古的故事了。中国许多民族都有关于盘古的传说,但演绎最细的要数白族。在白族的《开天辟地》故事中,盘古与盘生是靠打柴为生的兄弟,由于大雨下了七年,天崩地裂、万物灭绝,于是盘古变成了天,盘生变成地;死后盘古便变成了世界上的万物:“他的左眼变成了太阳,右眼变成了月亮。张开眼睛是白天,闭上眼睛就是黑夜。小牙齿变成星星,大牙齿变成了石头,眼毛变成了竹子,嘴巴变成了城市和村庄,汗毛变成了草,头发变成了树木,小肠变成了小河,大肠变成了大河,肺变成了大海,肝变成了湖泊,鼻子变成了笔架山,心变成了启明星,气变成了风,脂油变成了云彩,肉变成了土,骨头变成了大岩石,手指脚趾变成了飞禽走兽。两手两脚变成了四座大山:左手变鸡足山,右手变武当山;左脚变点苍山,右脚变老君山。也就成了东南西北四个方位。筋变成了道路,手指甲变成了屋顶的瓦片。”[ 1 ] (P3) 从这段描述可以看到:上至太阳、月亮、星星、风、云彩,下至山川、海、河、瓦片、飞禽走兽等都是平凡的盘古变的,人与天地、万物浑然一体。
    关于人类的诞生,民间故事中有许多版本,具有生态意味的则有两个,即人是土造的和人是木头造的。前者以汉族民间故事《人为什么有残废》、《女娲》为代表,说盘古“用泥来捏人”[2 ] (P2) ,女娲“搏黄土做人”[ 2 ] ( P4) 。后者以壮族民间故事《巧匠造木人》为代表,讲述人类(包括是壮族、苗族、瑶族) 是一个能工巧匠在森林中用木头造的[ 3 ] ( P52) 。这类故事的内容与上述开天辟地的故事正好相反:不是人的肉体变成大自然,而是大自然变成人的肉体。但这正好显示了一个问题的二个方面,蕴含着耐人寻味的生态寓意。主要有以下三点:
    首先, “天人合一”作为中国古代哲学的一个重要命题,以朴素的方式表现了人与自然的沟通、融洽,具有重要的生态伦理价值。但相对来讲,其体现的则是二元伦的“天人合一”观。《周易》中讲“有天地,然后万物生焉”。[ 4 ] ( P94) 天地,万物各为一元,并且是天地决定万物。孟子曰:“尽其心者,知其性也。知其性,则知天矣。”[ 5 ] ( P538) 孟子由人心本于性而性乃受于天,即人的品性,乃天之所赋,推出天人一贯、天不外人的结论,看上去是一元论的“天人合一”观,实际上是分为“天”“人”二元,且人性秉受于天。而中国民间故事所蕴含的生态寓意却是彻底的一元论的“天人合一”观。在那里,天人互变,人就是大自然,大自然就是人,人与自然融成为一个大我,密不可分。从这个意义上说,中国民间故事不但在一定意义为“天人合一”论做了形象的注脚,而且又在一定意义上超越了中国古代的“天人合一”论。
    其次,体现着人与万物、万物与万物之间的平等意识。既然人与大自然血肉一体,那么,自然界便没有尊卑等级的差别。其一,构成人的肉体的各个器官没有高下之分,因而,由这个肉体变化而来的各类物种自然也没有优劣之别,物种与物种之间是平等的。其二,天地万物是由人变来的,人是可贵的,天地万物自然也是可贵的。因而,人与万物之间是平等的。这个寓意比起古代的“人是万物之中最高贵”的“天人合一”论又高出一筹,更符合现代的生态思想。
    再次,爱护大自然,就是爱护人类的生命。既然大自然的万类万物是人的肉体变成的,那么尊重大自然,就是尊重人类的生命。应该像爱护人的每个器官一样去爱护大自然:像爱护眼睛、肺、肠子、四肢等一样来爱护太阳、大海、河流、山川。换一句话说就是,人类破坏大自然,就是残害人的自身:你乱伐树木,就是乱刮自己的头发;你污染湖泊,就是污染自己的肝脏;你滥杀飞禽走兽,就是割杀自己的手指脚趾;你残踏青草,就是拔去自己的体毛。

    在那些“善恶有报”的民间故事里,表面意义是赞扬劳动人民的善良品质,宣泄劳动人民摆脱困境、过上幸福生活的欲望,而深层体现的则是“大地伦理”的生态寓意,即人与万物之间的伙伴关系。
    “大地伦理”是美国生态学家奥尔多·利奥波德提出的生态构想。他的“大地”概念,包括土壤、水、植物和动物,也包括人。他指出,以往的伦理学是处理人与人以及个人与社会之间的关系的,而“大地伦理”学则是处理人与大地关系的。在他看来,大地是一个共同体,人和各种生物、自然物,同为这个相互依存的共同体的成员,所有具有生命的物种,没有谁能单独生存。所以人和大地是唇亡齿寒的伙伴关系,而不是主宰和被主宰、征服和被征服的关系。
    在那些“善恶有报”的民间故事里,大部分都能看出一些“大地伦理”来。分为三种情况:一种是善待植物得到回报。如《牡丹姑娘》,主人公对院中的牡丹百倍呵护,牡丹便变成妻子,一起织布、卖布,过上了好日子[6 ] (P562 - 565) 。一种是善待山水得到回报。如《水仙格格》,主人公精心治修莲花湖,使其“水鸟成群,鲜花遍野”,榆柳成荫,感动了水中女神,便上岸与主人公成亲,一改过去的贫穷生活[6 ] (P267- 272) 。第三种情况的作品最多,即因救爱动物,得到回报。如《张打鹌鹑李钓鱼》中,张将李钓的鲤鱼放生,老龙王便把闺女许配与他[ 2 ] ( P185) ;《渔夫的儿子夏吾冬》中因放生了一条鲤鱼,鲤鱼感恩不尽,总是在有困难的时候帮助主人公[7 ] (P272 - 282) ;《花地为何花似锦》中,主人公像对亲人一样对待燕子,第二年春天,燕子便叼回许多花种撒下,使这一带的荒原变成了花地,人们终于富裕起来[ 2 ] (P576 - 579) 。在这些故事中,自然界是有灵性的,善良、慷慨、富有同情心。人们在现实社会中得不到的东西,常常从多情的自然界得到。这既显示了“善待自然,自有回报”的生态寓意,更显示了人与万物之间相互依存的伙伴关系。那些锦鸡、鹿、鱼、牡丹、白菜等变成美女,分别成为猎人、渔夫、花农、菜农的妻子,那些山川河海之神女下凡,分别嫁给穷人的孩子等等,这不是人类最好的伙伴是什么? 即使没有成为婚姻伙伴,但如燕子给主人公带来致富的门路,鲤鱼总是使主人公遇难呈祥之类的故事,不是同样说明人与万物之间的另一种亲密的伙伴关系吗?
    但是,人与大地的万物成为互为依存的伙伴是有条件的。在上面提到的《牡丹姑娘》中,由于嫂嫂嫉妒富裕起来的弟弟,便用开水浇灌牡丹,牡丹死了,牡丹变的妻子也就死了;后来改用甘露浇灌,两者都活过来了。这里的生态寓意十分清楚:大自然是美丽的,但又是可畏的,它有自己的存在法则,人对大自然不能肆意妄为,否则必遭报复;人类只有爱护大自然,多情之大自然才能成为人类的亲密伙伴。又如民间故事《张老贵打鱼》,据说月亮上的树枝可变成金子,穷人张老贵和一个财主同上月亮折树枝;张老贵轻轻折了一小枝,财主则狠心地折了一大枝,结果前者生后者死[ 8 ] ( P43 - 46) 。这里的生态寓意是,尽管自然界是人类物质生活的源泉,是人类的伙伴,但不能过度的索取,否则,便会由伙伴关系演变为“敌对”关系,给人类带来灭顶之灾。
    汉族有一则民间故事《天塌下来的时候》,虽然不属于“善恶有报”的故事,但最具“大地伦理”的生态寓意。故事梗概如下:
    从前,有个人不去干活,躺在坑上想:天塌下来多好哇! 天塌下来的时候,把世上的东西都砸在下边,就留个大闺女和我,甜甜密密地活在世上多美哟! 天果然塌了下来,把世上东西都砸在下面,就留下了他和一个大闺女。他乐坏了,很快就犯愁了,因为,没有辗米的、榨油的、熬盐的、铸锅的,怎么生活呀。后来这些人都有了。但又没有谷子、辗子、牲口、磨、芝麻、家俱、火、铁、海、太阳、山、树等,同样不能活下去。这时他后悔了,急得出了一身虚汗。原来是一场梦。[7 ] (P177 - 178)
    这个故事让我们感受到一种人与自然的息息相关的亲和之美:人类其智慧和能力尽管超拔于其它物种,但地球上如果只有人类,人类是绝对活不下去的;人类的生存必须依存于其它物种,在根本上不能超越于生物圈。从这层意义出发,“人类中心主义”是缺乏学理依据和逻辑合理性的,在生态理论视野中,它变成了一种虚构。

    在一些民间动物故事中,表面意义是借助于动物行为来折射反映“穷人最聪明、非穷人最愚蠢”、“弱小能够战胜强大”等观念,但深层结构却给我们提供了关于怎样看待动物的生态思考。
    在中西方文化相当长的历史时期里,怎样看待动物似乎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动物是为人类服务的工具和提供衣食住行的自然资源,这成了人与动物关系的不可撼动的观念。人们笃信野生动物代表非道德领域。在二千多年的非民间文学作品中,动物的遭遇和命运从未被认真具体地表现过,动物之本体意义上的生命存在一直被正统文学所忽略。
    但这一观念在19 世纪末受到挑战。从俄国托尔斯泰的《霍尔斯特梅尔》、英国女作家安娜·休厄尔的《黑美人》,到美国作家杰克·伦敦的《野性的呼唤》、加拿大作家莫厄特的《被捕杀的困鲸》,再到中国当代作家贾平凹的《怀念狼》、姜戎的《狼图腾》等作品,其动物形象,具有崭新的生态内涵和意义,对人们的习常观念造成的冲击是震憾性的。这些人们都已置于生态视野下,引起相当大的关注和兴趣。但对民间故事中的动物形象,却关注不够,人们只看到它的童话色彩和寓言式的教育功能,而忽视了它的生态内涵。
    民间故事的动物形象是丰富多彩的。大部分作品动物故事表现弱小动物的聪明才智,它们地位不高,力量不大,却能凭借自己的智慧打败、制服、戏弄强大的动物。如《虎和青娃》、《老虎和松鼠》、《老虎和螃蟹》中,青娃、松鼠、螃蟹击败了不可一世的山中之王; 《兔子报仇》、《兔子判官》、《有本领的水牛》《为妈妈报仇》中,兔子、水牛、小鸡分别打败或智杀了凶残的狮子、狼、老虎和刁滑的野猫,等等。但是,在这些作品中,我们不仅看到了动物的智慧,还看到了动物的其他品行。如《斑鸠的脚杆》中的斑鸠热心帮助麂子,被误解的麂子打伤。麂子知道真相后,后悔不已,找到斑鸠为其包扎治伤[ 9 ] ( P457) 。《老虎和松鼠》中的小松鼠用自己的牙齿磕断兽网,救下可能给自己带来厄运的老虎。[ 10 ] (P222) 再如《葫豆雀和凤凰蛋》、《有本领的水牛》等作品表现了动物的尊严。前篇中的葫豆雀尽管是鸟类中最小、最丑的,但因岩兔吃了自己下的三个蛋,奋起抗争,先是到百鸟之王那里告状,后又教训了凤凰,维护了自己的权益[ 9 ](P264) 。后篇中的水牛,因农夫打它、骂它,说它太笨,比老虎差远了,自尊心大伤,决心与老虎比试,结果智胜,使农夫再也不骂“水牛是愚笨无知的畜牲了”。[9 ] (P369) 。
    也许有人会说,民间故事中的动物形象,是用拟人手法描写出来的,带有寓言、童话性质,它们身上的种种品行是子虚乌有的。但大量野外考察证明,动物是具有个性、尊严、智力、活力、美德的。著名语言学家、密执根大学教授伊文思采用科学实验的方法研究动物心理学,他在《大西洋月刊》报道过这样一宗“鸟类道德法庭的审判实录”:“将一枚鹅蛋混入鹳巢,母鹳孵化出丑小鹅之后,鹳丈夫大为震怒,于是召集由五百多只鹳组成的陪审团开庭审理此案。最后将母鹳、小鹅判处死刑,执行方式为啄杀。”[ 11 ](P147) 美国著名的荒野文学作品劳恩叙述了诸多亲眼目睹的野生动物的智慧行为:麝鼠把树胶涂在脚上止血,熊用粘土护伤。更令人称奇的是,一只丘骛用泥草混合物做成绷带包扎断腿,并且待到绷带干硬之后才飞走,等等[11 ] (P145) 。这说明,中国民间故事动物形象的塑造虽然具有童话、寓言的性质,但并不完全是空穴来风,它与美国的荒野作家劳恩的作品一样,带有创作主体在荒野长期观察之心得体会。
    当然,民间故事的动物形象与荒野中的具体动物的关系是次要的。这些民间故事的目的并不是展现动物的遭遇和生命,但却含有深刻的关于人与动物关系的生态内涵。
    首先,民间故事中的动物形象,使我们感悟到,动物像人一样也是具有一定的智力、尊严、美德、个性的,也有情感活动的机能。正如100 多年前达尔文指出的那样,动物与人在精神和道德方面是极为相似的,并无实质的差别:“在种种心理能力上,人和低于人的动物之间,尽管在程度上有着极其巨大的差别,但在性质上却是相同的”[ 12 ] (P229) 因而,具备精神和情感活动能力决定了动物也拥有权益。它们具有生存和拒绝虐杀、痛苦的权利。然而人类在漫长的历史过程中,在动物“非理性”、动物“工具论”的观念主宰下,只从自己一时经济利益和生活所需出发,不曾认真考虑过动物的感受和权利,大肆掠杀,使无数动物惨遭屠戮,许多物种灭绝。人类社会的繁盛是以牺牲万物为前提的。可见,“人类中心主义”的观念是自私的、狭隘的。
    其次,从伦理学的角度来说,当人类面对能感受尊严和痛苦的动物时,他就没有理由拒绝考虑这些动物对尊严的要求和对痛苦的感受。否则,人类所自诩的人道主义、崇高的道德都是半人道、半道德的。所以,我们必须延伸人类的人道观、道德观,毫不迟疑地将动物视为道德关怀的对象。在这方面,中国的先哲们早就有了精彩的看法。孟子讲:“亲亲而仁民,仁民而爱物。”将仁爱的范围延伸到物的领域,把爱护自然万物提高到君子的道德职责的地位。董仲舒更为明确地说道:“质子爱民,以下至于鸟兽昆虫莫不爱。不爱,奚足以为仁?”也就是说:仅仅爱人还不足以称为仁,只有将爱民扩大到爱鸟、兽、昆虫等动物,才算做到了仁[13 ] 。这种生态道德观比人际道德观更为完美,它在伦理上实现了人道和天道的彻底贯通,把对人类的人道关怀和对动物及万物的人道关怀统一起来。
    中国民间故事中的生态寓意除了上述三方面外还有许多。比如《房子的故事》讲人类之初是与各种动物同住在一个房子里,后来人放火烧掉房子,动物便跑到深山了[2 ] (P497) 。这个故事表层意义是表现人类智慧的,而深层寓意却是生态的:是人类破坏了人与大自然的亲和关系。又如《有缘千里来相会》,讲到一家穷人精心喂养一个起名为“缘”的小鸟叼回一只小姐的绣花鞋,使小伙子有了对象。成亲时老太太将鸟杀死做菜,小姐便悔亲返回[14 ] (P561 - 562) 。其表层意思是讲述谚语“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的来历,而深层的寓意却是:“缘”是人与自然之缘,善待动物,缘份便来,虐杀动物,缘份便尽。同时,还有一层“有德”、“无德”的含义:爱护动物是有德的,肆杀动物是不道德的;在这方面的不道德,同样可以引起大家的反感,甚至众叛亲离。


参 考 文 献
[1]大理白族自治州文化局. 白族民间故事选[M] .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
[2]民间文学作品选:上册[M] . 上海文艺出版社,1980.
[3]蓝鸿恩. 壮族民间故事选[M] .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84.
[4]金景芳. 周易讲座[M] . 长春:吉林大学出版社,1987.
[5]孟子. 尽心上[M] .
[6]全国民间文学作品评奖委员会. 获奖作品选[M] . 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1984.
[7]中国民间故事选:二[M] .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8]董森等. 民间童话故事选[M] . 北京出版社,1980.
[9]中国民间故事选:一[M] .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0.
[10]蒙古族民间故事选[M] . 上海:上海文艺出版社,1979.
[11]关春玲. 近代美国荒野文学的动物伦理取向[A] . 鲁枢元. 精神生态与生态精神[C] . 海口:南方出版社,2002.
[12]达尔文. 人类的由来:下册[M] . 潘先旦,胡寿文泽. 北京:商务印书馆,1983.
[13]王韶春.“天人合一”思想的生态伦理意蕴[J ] . 社会科学辑刊,2005 , (2) .
[14]王博任. 中国民间故事集成(吉林卷) [M] . 北京:中国文联出版公司,1992.

(本文刊于《郑州大学学报》2006年第2期)

作者简介:张冠华(1949 —) ,男,河南荥阳人,郑州大学文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文学理论和民间文学的教学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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