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6月13日晚，武汉大学文学院叶立文教授应邀为我院师生作了题为“经验与方法——当代文学研究的谱系学意识”的线上学术讲座。本次讲座以线上形式举行，由郑州大学文学院中国现当代文学学科带头人李勇教授主持，文学院部分教师及研究生参与学习。

叶立文，武汉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美国耶鲁大学访问学者，入选教育部新世纪优秀人才支持计划，兼任湖北省作家协会副主席、第十届“茅盾文学奖”评委、新概念作文大赛评委等职。曾获“啄木鸟杯”中国文艺评论年度优秀著作奖、湖北省社科优秀成果奖、屈原文艺奖等奖励。已发表论文近200篇，著有《启蒙视野中的先锋小说》《“误读”的方法》《解构批评的道与谋》《史铁生评传》等书，另有编著近十种。

叶立文教授此次讲座围绕两个核心话题展开，一是“可疑的文学史”，二是“研究谱系：先锋小说的本体论、发生论与流变论”。通过“可疑的文学史”话题，叶教授希望引导大家树立“于不疑处有疑”的怀疑精神，从常识中寻找学术研究的创新点，而他个人治学路径的起点正是基于对既有现当代文学史的怀疑。围绕此话题，叶教授首先提出一个问题：文学史知识来自哪里？并结合当下几部重要的现当代文学史教材指出，从某个程度上说，文学史教材基本限定了我们对于现当代文学的整体认知。这些教材，把纷繁复杂的现当代文学知识，按照某种文学史观，进行了规范的处理，是文学史家对作家、作品、文学事件、社团、流派、期刊等有选择性的组织与分配。因此，文学史的写作难以全面、真实地还原文学事实。这种处理方式被叶立文教授称为“文学的减法”。

接下来，叶立文教授从文学史家角度谈论文学史的书写问题。他认为，从80年代到90年代，文学史家呈现出从“启蒙共同体”到“知识共同体”的转变。1980年代，随着新启蒙运动的兴盛，在研究界逐步形成了一个以历史批判为主旨的“启蒙共同体”，这些文学史家力图借助文学史写作开启民智。到了1990年代，随着当代文学学科建制的完备，学界出现了“知识共同体”。在知识共同体里，文学史家更倾向于把文学史写作看作知识学意义上的归纳和梳理。基于此，叶教授指出，目前现当代文学学科发生了学术转向，产生了倾向于史料的实证研究热潮，这是对此前文学史写作的“拨乱反正” 。他还以1980年代小说创作谱系为例，从反面进一步论证了文学史谱系的局限性及文学史的可疑性。最后，叶教授谈到了一个和我们日常学习紧密联系的问题：如何学习文学史？他认为，我们在学习文学史教材时，一是要掌握史料这类“硬知识”，二是对阐释和判断等“软知识”保持警惕。

随后，叶立文教授进入第二个话题“研究谱系：先锋小说的本体论、发生论与流变论”的讲授中。叶教授首先分享了自己本科在武汉大学历史系学习考古学的经历。本科期间，他曾有两年时间在外地进行考古，夜晚仰望星空，联想古今，思绪翻飞，那时便对神秘主义的、与现实不相关的话题保持有难以理解的热情。故而在考研进入中文系后，叶教授便对先锋小说自然而然地产生了浓厚兴趣，先锋小说人物形象不鲜明、故事情节捋不顺、意象暧昧模糊等特点挑战着他的阅读习惯，进而激发了他强烈的阅读兴趣。叶教授认为，先锋小说作家是以制造历史寓言的方法实现参与到1980年代思想解放运动中的创作意图，作家通过被异化的人和事书写历史创伤记忆，实现历史批判意图、拯救人性异化的意图，这是五四以来启蒙精神的当代延续与变化。

通过系统分享个人研究经验及研究问题转换过程，叶教授介绍了自己多年研究思考所形成的闭环式研究体系，以此帮助大家寻找研究对象的内在逻辑。首先，叶教授谈到先锋小说的本体论研究，是以八十年代小说中的先锋话语为研究对象，考察其发生、发展到最终形成先锋小说的过程，并探讨其思想史、社会学和美学价值。其次是关于先锋小说的发生论研究，叶教授是以知识考古学为研究方法，在分析传播文本的基础上，还原新时期初西方现代主义文学的传播与接受史。最后是关于先锋小说的流变论研究。叶教授认为，先锋文学在80年代中期作为一股浪潮席卷神州，从此，中国当代文学的整体面貌为之一变，由之前的独尊现实主义变得更加开放多元。到了90年代，面对社会转型，早年的先锋作家纷纷转型。一些先锋作家不写小说，转而写文学批评，出现了一股“作家跨界文学批评”的潮流。其外部原因是作家驻校制的普及，内部原因则是作家批评能够呈现出不同于其他批评形式的特征，即批评体式的解放、重写他者的自由。因此，90年代以后文学批评形成了三足鼎立：学院批评、媒体批评、作家批评，其中的作家批评也被叶教授看作是先锋文学的一个流变。至此，叶教授的研究逻辑与研究闭环体系便得到清晰呈现，即以先锋小说的本体论为中心，往前是发生论，往后是流变论。

最后，叶立文教授分享了自己在《史铁生评传》中非常喜欢的一段话，并借此对本次讲座的目的加以总结：一是提醒大家要对现有的文学史教材保持既学习又警惕的姿态，坚定自己学术研究逻辑起点的怀疑精神；二是强调我们做研究时要依据自己的性情、趣味、人生经历，调动自己的生命积累去拥抱研究对象，换一个思路去学习现当代文学。同时，叶立文教授与聆听此次讲座的师生进行了互动交流，以深厚的学术功底为大家提供了许多宝贵的学术信息，对听讲师生有很大的学术启发。

供稿：尚昱彤 王美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