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5月6日上午9点,应郑州大学英美文学研究中心、郑州大学外国语与国际关系学院邀请,美国加州州立大学杰出教授童明作了题为“互文性:新文本理论”的精彩讲座。本次讲座由高晓玲教授主持,来自全国各地多个高校和科研院所的专家学者及我院师生共300余人,通过“腾讯会议”平台相聚云端,共飨学术盛宴。
童明教授首先以理论的价值引入,指出理论的重要性,认为理论是某个领域的基础逻辑。理论是不断变化着的,也是不可被轻视的。在概述部分,童明教授从文本(text)的词源谈起,阐释文本与“纺织”的关联。在拉丁语中,与text相关的textus, textum, textere等词语皆与纺织息息相关,而纺织是古代女性的活动, text的起源故而又是女性的。因此,现代短语 “to spin the yarn” 不仅指纺线,也指讲故事。而在希腊、罗马神话故事中,“纺织”也是一个重要元素。譬如,希腊神话故事里有手持纺织工具的命运女神摩伊赖三姐妹、利用魔线帮助雅典王忒修斯走出迷宫的阿里阿德涅(酒神之妻),罗马奥维德的《变形记》中也有通过纺车向妹妹倾诉的菲洛墨拉等;此外,还有《奥德赛》中著名的奥德修斯之妻佩内洛普把纺布编了又拆来拖延时间,以此来婉拒她的追求者的故事。由此可见,纺织的丝线、纹路、质地、工具既是故事的元素,又被用来比喻生活中的魔法,用来解密、揭示与控制。童明教授指出,文本的互文性(textuality)因而与纺织一样有着灵活多变的用法,文本的互文性即文本的混纺性,一位作家从别的作家那里获取丝线编织作品的过程就是互文产生的过程。而早在克里斯蒂娃之前,本雅明(Walter Benjamin,1892-1940)就已经在对《追忆逝水年华》的阐释中提出text既是文本、又是经纬线交织的纺织品。
童明教授继而着重讲解克里斯蒂娃对互文性的理论贡献。他首先指出,追求确立文本唯一语义的传统文学批评有着局限性,低估了阅读的复杂及创造性,而互文理论挑战了将阅读和写作视为相互对立的关系的看法,并借助艾伦(Graham Allen)的观点,肯定了互文理论对文学阅读产生的积极作用。克里斯蒂娃最早在《文字、对话和小说》中提出了“互文性”概念,但是由于学术界的一些潜意识偏见,其互文性论述常常被忽视。她与老师巴特对互文性的论述之间最大的区别是克里斯蒂娃更关注具有“双层次阅读”的诗性语言,而巴特轻视文学而重视大众文化、将文学与非文学等价齐观。总体而言,克里斯蒂娃的互文性论述综合了巴赫金和索绪尔的理论。一方面,索绪尔的符号理论认为符号并不直接指向这个世界,而首先指向语言系统,而语言系统是“差异的系统”,从而挑战了柏拉图真理本体论的基础;另一方面,巴赫金质疑了索绪尔的语言“共时性”一说,而强调语言体系的社会性和历史性。他提出的“对话性话语”(dialogism)是双重声音的话语,以平等为基础,主张民主的社会结构和政治伦理。由此,克里斯蒂娃将索绪尔和巴赫金的理论进行了混搭,通过横、纵两个轴线进行诗性语言的双层次阅读,即横向轴线上的叙事者与受述者和纵向轴线上与“以往的、共时的文学整体”的共在,从而在符号学的框架下保留了巴赫金对文学性的坚持。
随后,童明教授阐述了巴特关于互文性论述的价值和不足之处。巴特关于互文理论的论述集中表现在《从作品到文本》中,他褒文本贬作品的观点赋予了读者更大权利,却否定了作者,认为作者背后是等级制度,从而忽略甚至否定了语言的历史性、文学性和作者意识。他的理论在某种意义上呼应着解构和二元对立思维,否定了作者所代表的等级秩序;然而,巴特也笼统地否定了作者的主体间性,忽略了多元的作者意识和主体观,使互文性理论脱离了具体的历史语境。与其相反,克里斯蒂娃关注主体间和文本间的关系,形成了更为成熟的认识,隐含着自由与主体间的平等,关注不同立场个性鲜活的人物。
讲座最后,童明教授综述了互文理论的发展。首先简介了哈罗德·布鲁姆的文学史观,指出他对艾略特观点的支持,以及“误读地图”和“影响的焦虑”等说法中所包含的互文性与心理动机因素;继而梳理了互文性对女性主义理论的影响,围绕《阁楼上的疯女人:女性作家与19世纪文学想象》一书,指出女性作家存在着与男性作家不同的“作者焦虑”;与女性主义理论相似,后殖民理论也吸收了互文性理论中的“多重声音”、“对话话语”,表现为后殖民作家常常对代表殖民思想的文本进行重写。最后,童明教授总结强调了互文性是对话,是衔接,是“之间”,而不是对立。
主持人高晓玲教授高度评价了童明教授的讲座。她指出童明教授的讲座建立起一个丰富的知识体系,增强了我们对互文的理解与认识,刷新了我们对文学理论的理解,脱离了简约思维的桎梏。最后,在讲座的互动环节,童明教授与线上师生就互文性的相关问题展开互动,答疑解惑。
供稿:孟菲
修订:周雪松